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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M><FONT color=#004040 size=4>在佛罗伦萨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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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M><FONT color=#004040>陈富强</FONT></EM></b></P>
< align=left><FONT color=#004040 size=2> 从威尼斯到佛罗伦萨,要穿过一座高山。大巴在海拔较高的山顶上盘旋时,我感觉窗外的气温在急剧下降,先是看到山坡与树林上覆盖了一层白色的东西,开始以为是昨夜的霜,车子再前行,这层白霜越来越厚了,霜不应该有这么厚的,是雪。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整座山都被皑皑白雪铺满了,天空也阴沉下来,那些树枝在雪中晶莹剔透,远处的山峰连绵着,是一种隐隐的白色。我忽然有些沉重起来,佛罗伦萨,我来看你,必须要经过这样的冬天才能到达你那儿么?
从雪山到平原,蓝天白云再次回到我的眼前。待进入佛罗伦萨,深秋已经回到我的身边。
去佛罗伦萨观光的游人在进入古城之前,大多会先上城南的圣米纳多高地,那里有一个广场以米开朗琪罗的名字命名。站在高地上可眺佛罗伦萨全景,广场上建有米开朗琪罗纪念碑,并且有一座复制的大卫像。这个行程的安排就我个人的理解,似乎有这样几层意思,一是进入古城以后不可能再上这个高地,从时间和路线上考虑先上这儿是最经济的;其次,上高地能俯瞰佛罗伦萨全景,在进城以前可以先对这座城市有一个大概的了解;第三,这座高地命名为米开朗琪罗广场,能让进入古城的人对这位佛罗伦萨的重要人物产生一种先入为主的敬意。其实,只要对意大利文艺复兴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佛罗伦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已不需要做任何修饰与广告,就凭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再加上一个但丁,这座城市就足以流芳万年。况且它本身保存的如此完好,漫步在佛罗伦萨街头,中世纪的典雅与古朴就弥漫了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
佛罗伦萨,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一座被称之为意大利文化首都的世界名城,一座对整个人类历史文化都产生过巨大影响的古城,现在,我就站在你的身边,我将循着阿尔诺河的流水,走近你。
阿尔诺河静静地流过市中心,将住宅区与古城分隔开来,左岸是住宅,右岸就是古城。大巴在古城外停下来,所有进入佛罗伦萨的游人都需要徒步入城。没有现代化的建筑,石砖铺出的狭窄的街道依旧保持着古城从前的样子,城内的建筑见不到明显的修葺痕迹,这是这座城市管理者的功绩。一座历经两千多年而依然没有太大改变的城市,在我们的生活中已经十分罕见了。在佛罗伦萨街头,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作品随处可见,只要稍加观察,几乎每一处建筑物上都会有千姿百态的雕塑。而在一座座院墙门楣上,能见到形式各异的雕塑,它们与纯粹的艺术作品不同,像一枚枚徽章,刻在院墙上头,这些雕塑,其实是院墙主人的族徽。一个家族拥有自己的族徽,而且是以雕塑的形式,大约只能在佛罗伦萨这样的城市才能见到。
在意大利语中,佛罗伦萨意即“鲜花之城”。百合花则是它的市花。在佛罗伦萨大教堂的外墙上,绘制了绚丽灿烂的百合花。据当地的导游说,这座教堂的规模名列世界第三。教堂气势的宏大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当我仰视它巨大的圆形拱顶时,为设计师与建造者的独具匠心所倾倒。待进入教堂,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匆忙之中,大师们的画作与雕塑只能在我的眼前一掠而过。教堂内有一幅但丁的壁画,由于行程的安排里没有参观但丁故居的计划,所以我在但丁像前特意稍作停留。画上的但丁手持《神曲》,他的身后是佛罗伦萨风光。这位因反对封建贵族和教皇势力而遭终身放逐的不朽诗人,在他死后,却进入了佛罗伦萨最伟大的教堂,并且成为佛罗伦萨的骄傲。
我站在空间巨大的教堂大厅里,一方面为其建筑的神奇而惊叹,另一方面,我忽然产生了一种不恭敬的联想。这种联想似乎是不太合时宜的。我望着宽阔的教堂大厅,突然想起了东方的佛教。就像欧洲几乎每座城市都会有一座或几座教堂一样,在东方很多国家的城市里,也会有一座或者数座寺院。不同的是,教堂里除了十字架上的那个耶稣,绝大部分空间是留给教徒们做弥撒用的,那里会放置供教徒坐的椅子。而在寺院,最主要而显眼的位置则被菩萨占据了,菩萨下面的位置则被看护菩萨的僧人们占据了,他们在这里面对菩萨做佛事。而更多信仰佛教的信徒只好跪在非常有限的木栅栏外面磕头。如果要想在菩萨面前烧一柱香一般也是不允许的,信徒的虔诚只能在露天的香炉里才能得到圆满。由此我想,耶稣受尽了苦难,所以比较体恤教徒们,自己反正已经钉在十字架上了,信徒们应当有一些舒适的位置。而菩萨似乎一直被顶礼膜拜的香火所缭绕,因此就显得比较自在而高高在上。菩萨也总是以洞察世间万物,普渡众生的姿态出现在信徒面前的。
我这样想,是对菩萨的大不敬。但我看了那么多教堂,从建筑的格局看,确实多是为活着的教徒考虑的,他们进入教堂就能坐一个位置,静静地聆听牧师与主教的教诲,在心里忏悔自己的罪恶。在那一刻,我忽然对全世界的天主教徒有些理解了,他们在教堂里有一席之地,所以他们要很用心地信仰上帝。至于寺院门外的信徒,则要比天主教徒辛苦得多,他们没有位置可坐,只好以朝圣的方式,一路跪拜,直达他们心中的圣地。
我非常不恭敬地想到了这些,走出佛罗伦萨的教堂,心里就有些发虚,觉得自己到这里来是看意大利文艺复兴留下的鸿篇巨制的,而不是来乱发宏论的。在教堂外喘了口气,在心里骂了声自己多事,我继续去市政广场。
佛罗伦萨市政广场简直就是一座露天雕塑博物馆。如果我是在1873年以前来到这儿,那么我能见到大卫的原作。现在的大卫是复制品,原作珍藏在阿卡德米亚美术学院。虽然没有在这里见到真正的大卫,但其他的雕塑也能让人一睹文艺复兴的不朽成就了。海神铜像侧目的方向刚好是大卫站立的地方,所以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海神在怒视着大卫。与大卫相距不远的一尊雕塑表现的是大力神的风采,世界杯足球赛奖杯的大力神杯也由此而来。在市政广场左侧的一处高台上,陈列着数座精美的雕塑,其中一座名叫《珀尔修斯》的青铜像,表现的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珀尔修斯杀死女妖的形象,珀尔修斯似乎刚刚砍下女妖的头,他右手持剑,左手抓着女妖的头,脚踩女妖躯体,神态庄严,在雕塑群中分外醒目。
从市政广场到阿尔诺河边,能看到河上的一座桥,在佛罗伦萨,这座桥叫老桥。桥上两旁是建筑,所以又有艺术走廊的美称。从桥上可眺阿尔诺河两岸秀丽的风光。老桥两端是意大利最大的博物馆乌菲齐美术馆和佛罗伦萨最大的宫殿建筑比蒂宫。关于乌菲齐宫,与佛罗伦萨一个很有名的梅迪奇家族有关。梅迪奇家族曾在佛罗伦萨显赫一时,乌菲齐宫曾是这个家族办公的地方。梅迪奇家族是金融世家,但实际统治佛罗伦萨三百年,这个家族成员把从各地收集来的艺术品集中于此,成为实际上的梅迪奇家族艺术收藏馆。后来梅迪奇家族的后代将其赠给了佛罗伦萨市民,并对外开放。听陪同我们的人讲,这个梅迪奇家族对意大利文艺复兴做出过贡献,他们曾经扶持过米开朗琪罗等一批著名艺术家,梅迪奇家族主政佛罗伦萨,也是这座城市历史上的极盛时期。特别是乌菲齐美术馆,收藏着一批巨匠的传世之作,有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拉斐尔的《金丝雀的圣母》,提香的《花神爱丽莱特》等。
我走在佛罗伦萨的街头,最常见的是雕塑作品,米开朗琪罗也因此成为这座城市的一个标志。相反,与他同时期的达?芬奇和拉斐尔却显得有些默默无闻。或许这与达?芬奇后来到了米兰有关,他最著名的作品《蒙娜丽莎》收藏在巴黎的卢浮宫,《最后的晚餐》在米兰,收藏在佛罗伦萨的只是乌菲齐美术馆里的《圣母领报》。拉斐尔的作品留在佛罗伦萨的好像也不及卢浮宫里的《美丽的园丁》。这可能只是我的一个无知的错觉,因为我在佛罗伦萨的时间非常短暂,而且我所看的场馆也十分有限,况且我对于绘画艺术,只是略知一二。因此,我只好用心漫步在佛罗伦萨的街头,让西方的历史与文化在我身边穿云破雾,我能感觉到的是,在这座城市的街头,我能够与巨匠们擦肩而过,无论是在大师们的故居,还是一条我不知名的小巷,我踩着的每一块青砖,都涂满了大师们的足印,他们就是行走在这些街巷中,创作出了不朽的艺术瑰宝。佛罗伦萨,它所代表的那个年代,已经成为人类文化难以逾越的高峰,我或许能够用双脚走遍老城的每一条街道,但是它如此丰厚的艺术积淀,却让我的视线越来越凝重,没有哪一座城市能够像佛罗伦萨这样让我如此敬畏。
生活在佛罗伦萨老城区的市民每天都要踩着坚硬的石砖铺成的街道来来往往。我看着他们匆忙的脚步,也许,他们中的某一位,就是达?芬奇或者拉斐尔,或者米开朗琪罗的后裔,他们已经习惯了老城的生活,就像他们的祖辈那样,用他们的思想和身躯捍卫着佛罗伦萨。那么,再过两千年,大理石雕成的大卫将依旧是佛罗伦萨的骄傲。</FONT></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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